自我相談室-老天爺讓我體驗有一種特殊的感情是手足情。

大S的離世，帶來的不只是青春時代的回憶，S姊妹情也讓我深深共感到手足離世的巨痛。我完全懂那是什麼樣的感覺，一開始撕心裂肺後面是心裡漏了風，空了一塊，永遠。
所以我的心自此有了各種破洞，便住了人。

這週的諮商，是春節過後的晤談。
我對諮商師說：「我覺得我沒有力量，我的太陽（爸爸）離開了，現在連月亮（三哥）也走了，我再也發不了光了……」話還沒說完，我已經在沙發上遮著臉，痛哭失聲。

諮商師問我：「手足的愛，和伴侶的愛，有什麼不同呢？」

掛著淚，我從未想過這個問題，
但我覺察到的
「無條件的接納」這種愛，我沒有從父母身上得到，卻在手足之間體會到了。

父母的愛對你有期待，你需要配合聽話才會得到愛。
父母的愛有匱乏，你需要回報、需要報恩，要有成就、要有用的人才會得到愛。
但手足情不是這樣。

媽媽生了四個孩子，我是老么，從小父母工作忙，總是追逐三哥的背影，年紀相近說不完的話題，我們相差一歲，從小我們睡在一起，玩在一塊，膩在一起，爸爸在49歲病逝的時候，我們兩個未成年，相依為命。
我的野蠻任性，甚至人生過程中有過的黑暗面攻擊性的不好的那一面，通通無條件接納包容。

與此相對應的關係伴侶，愛情的變數太大了，我們有時候對待伴侶，卻沒有像對待手足那樣的自由。

當我剛出社會被人欺負，別人覺得我家道中落，被職場霸凌時，有哥罩著我，去外面租房子遇到馬桶堵塞，男友都還沒到，哥哥就先到拿著工具先到了，生活的困難，心事黑暗想法的交換，家族的勾心鬥角，家庭的失能、家暴、精神虐待…. 往事太多了。

至少我生命中曾經出現過的男人，沒有誰可以完全接納最原始的我。

沒有人可以接住完完全全的我。
兄妹攜手扶持彼此救贖。
數不清的那樣深刻的羈絆和守護，就算現在有伴侶也取代不了的位置。

我要籌辦婚禮的那一年，我哥驟逝，「我再打給你」是他和我最後的對話，一切都來的太突然太殘忍，一場車禍帶走了相依為命31年的手足。在幾個月後他會代替爸爸牽著我的手走紅毯，還約好一起去看戒指。他笑著對我說：「妹子啊！我覺得如果你不是我妹，搞不好我們前世是夫妻之類的哈哈哈哈哈。」
「欸，我覺得很有可能」

我想說的是「時間沒有讓傷痛比較不痛」這句話在我分別送行了爸爸哥哥和爺爺外婆後得到驗證，我每天夜裡只要一想起仍然暗暗的流淚。也曾狀況不好時萬念俱灰覺得為什麼走的不是自己。如今把這份哀痛和思念視為和另一個世界的祂們連結的方式。

就如同今天蔡康永在出席書展說的一句話：

『#瘋狂想念一個人並不丟臉
眼睛看不見的東西，是我們維持活下去的動力，非常重要的關鍵。』

我常常感覺得到「祂」。
相信先行一步的親人祖先，換了另一種方式繼續守護著留下來的家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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